第十八章 彩夜18（2 / 2）
“丛爽，你说什么啊。”秋桃白了丛爽一眼。
舞曲响起，刘河站起身，请秋桃跳舞，他的脸上透着干练、坚毅和自信，这是一张精致的男人面孔，优秀和精致写在脸上，他的举手投足已经被拿捏到炉火纯青，反而秋桃显出一身的不适。
丛爽拿起话筒，悠扬地唱了起来。丛爽努力让自己的乐音包裹住这一对，让这二人的凌乱不至于散架，直觉让她感到他们间高度的不协调。
在这样的空间里，一个男人甚至搂个三陪女，都能瞬间协调起来形成一个有机体，这一刻女人是真正的女人，她在一个怀抱里，在一段乐曲里，在一个梦幻里，在一场风月里，如果此时的女人还在制造凌乱，那她整个儿人都是碎的。
今天这二人的舞步是散乱的，刘河没能真正驾御她，显然秋桃的心完全不在这个男人身上，刘河一定不知道她身后的丁唐。
刘河竭力表现着自己，他在小心奕奕，就像在叶凤才面前一样，他在捕捉，用心捕捉，
不是驾驶一辆车，刘河可能司机时间做得太长了，一切从开车出发，他想到发动机、方向盘、转向系统和轴承，一辆车要稳稳地在他手里。不行，他有些晕，天旋地转，原来秋桃很重，拖不动她，整个系统都有问题。
秋桃显得心事重重。
来到化肥厂，身后都是羡慕嫉妒的目光，像桌丰盛的宴席，爸爸早已将一桌好菜齐备到桌上，就等她赴宴，这里原来是爸爸和方怡玲那个女人的宴席，如今又多出一些人，她与刘河，甚至丛爽，更热闹也更让她晕头转向，只要她点个头，脸上摆出笑容，大家立刻举杯庆贺，她知道甚至丛爽都在眼巴巴地看着她，你是这样的矫情，这样不识时务，这样不知天高地厚。最让她恶心的还是那个女人，那个让她难于下咽的苍蝇，那个随时都可能出现在她面前，摆出臭哄哄的笑容，扭捏作态，风艳妖饶的女人方怡玲，只要这个女人在这里，整个化肥厂都是污浊的，令她窒息的。
见到秋桃兴致不高，刘河很无奈，只能拿起话筒唱歌了，唱了一曲又唱了一曲，嗓音有些嘶哑。
“丛爽，我请你跳一支舞。”刘河走到丛爽面前。
“刘河，今晚此处的女一号是秋桃，秋桃是公主，我是听候使唤的丫头，一个丫头是不可以占据主人位置的。”
“丛爽，从你嘴巴里出来的全是妖蛾子，人家早就对你流口水了，你就陪他跳一曲吧。”
秋桃站起身来，将丛爽拉起来，使劲推向刘河，但刘河反到不敢接手。刚才秋桃说什么了，说他早就对丛爽流口水，她一定感觉到了，女人这条神经一向是敏感的，我那样地魂不守舍，她能不感觉到吗？而现在她竟将丛爽往我怀里推。
刘河的脸红一阵白一阵，好在歌厅里灯光很暗，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。
丛爽没有与刘河跳舞，又与秋桃坐到一起说话。
丛爽将嘴巴凑向秋桃耳朵说着什么，说到关键处笑起来，笑得花枝乱颤，显然相比于刘河，她能够与秋桃迅速融合。
这是一种战斗的样式，二人间声歌激荡。你在职场上看到一个人与另一个人正在耳语，正在花枝乱颤，就要担心了，那是一种战斗的姿式，是手榴弹与炸药包的捆绑。
她们将刘河凉在一边，耳语，痴笑，花枝乱颤，将瓜子壳轻轻一吐。刘河心知肚明，显出十分无奈十分无趣的样子，他需要救援，现在只有丛爽能救他，丛爽上来邀他歌一曲舞一曲，失魂落魄的刘河就上岸了。
可丛爽嘴巴里一直是瓜子壳的爆裂声。
此地的丛爽拿捏得十分到位，她低调又高调，她将自己降为丫头级别，她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，此处的大小尊卑，可不是秋桃一个人的大小尊卑，她的一举一动都要附合着秋桃。
她在眼观六路，三人间不是三路是六路甚至更多的路，因为这三人面对着整个化肥厂的棋局，这棋盘上有几路，她就要观几路。
刘河需要解救，她又何尝不要解救，此地她受到压制，她压根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，这是个要命的场合，她正被秋桃放在火上烤。
秋桃这是向下跳，并扯着她的衣袖。
在这里她不能做任何事情，她要成就他们，但显然这是不能完成任务。一不小心，你可能就要提起责任，今晚的角色比个丫环难多了。
瓜子壳嘴里的爆裂，是她的心在爆裂。
这个世界任何一种爆裂都是出击、是战斗、是号角的吹响。她要出击，而不是这样被人牵着衣角朝下跳。
即将的出击不是刘河这个样子的，将是一种破釜沉舟，是山岳沉浮，是两军对垒，是你死我活。
李虎童的摩托车也不知在县城兜了几个圈子，还是来到KTV，他探头探脑到处探察，终于在一个包间里找到刘河。
“刘哥，不，刘科长，怕你这里有事，需要我的时候就招呼一声，我在门口守着，您有吩咐就叫我。”
刘河心情很不爽，懶得理他。
李虎童果然像个大兵一样站在门口。
丛爽拿了个高脚杯，倒了杯红酒，端到李虎童面前，李虎童接过来，咕噜咕噜一口喝干，用手使劲抹了把嘴。
“还真有点渴了，刚才在城里鬼转经，转着转着撒了抛尿，放瘪了肚皮，又渴又饿。”
“爽妹，最好那果盘什么的也来一点。”
丛爽用尖尖的手指在他脑门上狠狠戳了一下，又端来一个果盘，用牙签挑着水果喂他一口口吃下。
李虎童两手抱拳。“大恩大德将来当牛做马报还。”
丛爽正要回身的时候，手被李虎童一把抓住。
“丛爽，你在这里当人家的电灯泡啊，和我去玩去，你想去哪儿都行，吃喝玩乐任你挑。”
“虎童，你看看你脚上的袜子有没有洞，真要有钱在口袋里烧包，拿它去买几双好袜子穿。”
“爽妹，你要这样和我讲话，虎哥真的要恨你一个洞了。只要妹子开心，我虎童卖血卖肾也乐意。”
李虎童将脸伸向丛爽耳朵。
“走吧，我的车就在下面，上我的车去。”
二人招呼没打就离开了KTV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