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8章 割裂的大明138（1 / 2）

徐阶高中状元的时候，许长生正好在京城，他亲眼目睹了这件事在士林引发的轩然大波，读书人分成两拨，整日争执不休。

尤其是那些读书人经常出没的酒楼茶肆，处处有人议论此事，信奉理学的读书人对朝廷让王学士子高中非常不满，直斥徐阶、姚涞的卷子是异端邪说！应该直接黜落，并罚他们终生不得科举才对，哪还能让他俩拿到状元和探花的荣耀呢？

甚至还有人攻击到王守仁身上，说他背弃了先圣的学说，是名教罪人，他这样的人没资格担任内阁辅臣，应该将他罢官把他赶回家，他写的书也该统统查禁焚毁才行。

王学门人也不甘示弱，他们把朱熹批驳地一无是处，说朱熹的理学是虚伪的，对埋没天性的“存天理、灭人欲”进行张扬，却已完全忽略了历代儒家对“仁”的要求。

孔子都说“食色性也”、“饮食男女，人之大欲”，说明在孔子的教导里，从来没要求泯灭人的天性，而朱熹理学却极力主张泯灭人们追求财富、权利、幸福以及性福的欲求。

正是因为朱熹的遗害，从南宋至今，儒学才变得死气沉沉，远不如北宋之前那么生机勃勃，朱熹才是名教真正的罪人。

双方各执一词，吵得不可开交，有时候一上头，干脆就直接动手，既然无法用批判的武器击败敌人，那就用武器来批判他们吧！

搞得五城兵马司成了整个京城最忙碌的衙门，每天都有读书人打架，抓吧好多人得罪不起，不抓吧也不像话，只能去找王守仁诉苦哀求。

王守仁也没有直接偏袒王学中人，而是下令五城兵马司严格查处，只动嘴辩论吵得再厉害也不管，谁要是敢动手那就统统抓走关进大牢，等他们冷静了才放出来。

如今王学门人肯定不如理学士子多，动手的话太吃亏，可只动嘴皮子那就不怕了，徐阶乃是中大明一朝两百多年都数得上的人才，姚涞等也不是吃素的，他们在辩论的时候屡屡获胜，一时间竟然没有理学士子能压得住他们！

徒弟吵不赢那就叫家长，许多宿儒名士也参与进来，仗着资历和阅历总算是压过了徐阶、姚涞等人。

可他们能叫家长，王学门人自然也能叫，聂豹等不在京城，王守仁不好出面，那也还有徐爱、郑善夫、王艮等人可以和他们论经，这些人久在王守仁身边学习，对理学的缺陷知之甚深，一下就扭转了局面，甚至还吸引了不少理学士子转投他们门下。

这些人有的是听了辩论，觉得徐爱、郑善夫和王艮讲得确实有道理，还有的则带有一些投机的成分，如今文谷瑞已经带着太傅的头衔荣归故里，王守仁成为新的内阁首辅，从他的年纪来看，王守仁恐怕还要当很多年的首辅。

这样岂不是说下一届、乃至下下一届科举，依旧会考王学的内容，搞不好还会从殿试扩大到会试乃是乡试，要是不早点学，将来一看试题、考官都是偏向王学的，那可就完犊子了。 所以得从现在就开始学起，至于那些只顾吵架的家伙，就让他们继续吵吧，他们越是固执于理学，将来就越考不上，正好少些竞争对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