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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乐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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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画虎画皮难画骨17(1 / 2)

徐府骇人听闻李家小姐遇刺之事,又因当情者为沐和,贾老夫人心下即悲痛万分,怎想一连两月间,家中之人皆涉险境。

众人无以阻拦,老夫人决意要往国公府去探望外孙女儿,这会孜宿进来回,“遇险之人,乃国公爷家大小姐,并非六小姐!”

“那与瞿子约见之人,并非和儿?”她直回是,老夫人方才舒了口气,若是三番五次的磨难,非要将人折磨死。“无事,无事便好。”

孜宿言笑,“若非六小姐,诸事皆宜了!”

“宜什么?岂非宜…实不宜!”老夫人频频垂头摇头,惹得她异,“老夫人…”

宜有宜的益处,不宜也不宜的弊端,当时之事,若传出去李家名声受损,人员险伤,岂非沐和,即算是大小小姐,国公,国公夫人皆全然脱不了联系,共荣共损,李府小姐与瞿家公子私下相约,放在世俗人眼中,便是私相授受男女失仪,这次人无碍便好,下次就不知何时又遇陷阱。

訙嘉通晓老夫人心中所虑,才让孜宿先行下去,小心安抚道:“小姐既无事,岂非好事一桩。”

“自然,只是身边儿女接连不幸,我一孤家寡人,难能护得周全...”

“老夫人多虑,小姐们皆是大富大贵之人,自会平安无事的。”

房中凄凄厉厉,老夫人甚觉坐立难安,便起身往院外亭落走走。门外孜宿候着,訙嘉问意可否随行,且允之随去。

‘南风吹笋成修竹,园林一番新阴绿。

足愁多病少欢娱,感时念远伤幽独。’

“老夫人小心…”

“你看那儿…”此祁安园原是老王爷旧起居,数载未有人住,也鲜少多经打理,如今已成内院林苑,时有仆人栽种蔬果花木养食鱼虫鸟兽。

方至初夏,已林风稀稀,树荫重重,才见墙边新笋嫩竹,拔地而起,“老夫人向来喜爱这儿,想是又忆起往昔时日。”

贾老夫人淡笑,“年少时,不觉年月如梭,总有许多事未完未寻,如今迟暮,才总喜想忆往昔,便念起从前许多事…”

“老夫人莫思,思则萦乱心头。”她言正得老夫人心,便叹道,“你倒是知我,勿要胡思?…”老夫人明笑着几声,“是啊!勿要胡思,当以人心欢愉,她辈且如墙边笋,幼时倚墙而长,无不得小心呵护,愈发生长时,便将有了韧劲耐性,方可自立而生!”

孜宿不知意会,渐随其等出园,行途半路,老夫人转头默默回说,“老身还有一事,你且听听。”

“奴好生听着。”訙嘉一侧扶着。

“此事与当日之事如出一辙,你说此行凶者莫非为一类人…”

她问,訙嘉却笑,“老夫人心中自有盘算,可要问的并非此事罢!”

“我是想问,此行徒子如何胆大妄为,岂非朝中人?王侯手下?”

她方说,“老夫人也未觉着,乃谷王所为…”

贾老夫人冷回,“一介纨绔子弟,纵是顽冥不化,也并非毫无保藏祸心之念。”

“何况,他身为王贵。”訙嘉颇信,人只有剥开心骨才能看得透析,而面面不过是保藏在私心以外的一张虎皮,是狡黠是怯懦,皆可俱到。

“我已说过,年少时所求甚广,而妄想终是妄想!”

孜宿倾耳在听,訙嘉候,“即书信一封,送入宫中,我隐了半生的蔽荫,此时该出面了。”

“是。”

两婢子交头接耳,暗中交谈,正渡中水桥往繁堂行,“音如姐姐,莫非正要嫁给那个好色之徒?”

“什么好色之徒?他可是柳伯府的长公子,岂是你我能够揣度的?”那婢子甩着脸说道,“嫁给了他,日后不是荣华富贵享都享不尽的?”

另一撇嘴摆头,极恶着说,“谅他是皇上太子爷,我也不嫁!”

“你不嫁是你没福!瞧!我们的音如姑娘,可要成柳家少夫人啰!”二人饶有趣味,信口胡说洋洋得意。

方步下水廊,转身便被人叫住,暗地说三道四的没什么,明的揪五寻六的才吓人。

“你们两个!方才说什么了!”二人回头,正冲她们恼火的安哩咧嘴瞪眼,挑明地骂,“你们莫不是苟活久矣!今日立即寻死啊!”

二人吓得案抖头颤,急急回:“小的不敢,小的不敢!”

“小的们不知犯了何事啊…”

见她们巴巴地求饶,真是狗眼看人低,“你们自知!若是被我逮到下次,我非把你们的心挖出来瞧瞧,看看到底是黑了还是烂了!”

“小姐饶了我们吧!饶了我们吧!”

安哩掀起双臂,扇了又扇,忽而身后出现人声,令诸等停了手,呆着目,“够了。”轻轻一句,安哩吓得退到后面去,隐隐见李未枈脸色变了样,也便敛着手窝着背,“公爷...”

“父亲。”李甄脸色不正,死死瞥了李未枈两眼,招手质问地上跪着几人,“我养着你们,便是要你们胡言乱语的!”婢子们才知酿成大错,悔不当初,顿时不寒而栗,战战兢兢道:“我们不敢了!再不敢了!”

婢子头也磕破了,腿也跪坏了,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往管事那儿领罚去。

霜子管着内院一切事宜,自然是到她跟前去认,瞧二人嘴脸愤愤不平,霜子静静问道,“你们二人,这是得罪了哪位神仙?要领罚四十板子啊!”

“哼!安姑娘当真下得去手!往我脸上打了两记耳光不算,走的时候还来踢我一脚!”

霜子不禁笑道,“呵!你们自个儿活该!怨得了谁?我管这院子管了半辈子,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,主子罚,那便是该罚!休得你一言我一语地多嘴多舌,小心哪天舌头割下来,成了哑巴!”

二人你瞧我我瞧你,都以为将成了真,死死护着自己嘴巴,委屈回道:“阿姑教训得是!您教训得是!”

又有个不怕死的,从房前经过,“可她与我们不过是同一等人!她凭什么!”

于是你拥我挤,端眉动眼地,窗户外围了一大圈,皆是听戏看戏来了。

“她与我们可不是一等人!她有小姐护着!自然高贵些!哪像我们,只甘愿被主子打的骂的!”二人对答。

“那也是她造化好,你们添什么嘴!”靠墙的丫头闭了眼,不屑置辩。

“你们二人算走运的!今日是四十板子,没打疼你们便好!要是打疼了更好!省得你们不长记性!”

二人歪着脑袋,一人一板,打得她们叫苦不迭,哀怨连天,众人听着,“日后你们手疼脚疼的!都给我疼习惯了!主子说话,没有你们多嘴的份!主子办事!更不可轻举妄动!栽了跟头才知道疼,摔了泥坑才爬得起来!莫不然自己的命,自己才知道金贵!别人可不疼惜!”

众人歇了气,忙答应,“是。”

小婢子跟着出来,寸步不移的,霜子笑问,“怎么?方才打手板没打够?不够长记性!”

“非然,只是我有些话欲与阿姑说…”午儿说道。

“何事,你说。”

“婢子只是奇了,为何三小姐与柳家人素不待见,今儿竟维护起他们来了?”

霜子冷笑,“这用的着你瞧,明眼人都能看出来,这儿,是长自己威风灭他人威风呢。”

“那,三小姐这是想灭谁的威风?…”

“你那般聪明,自己会不知道?”午儿笑觑,“阿姑您才真大智,我们不过耍点小聪明!不足一提!”

路经鲤春园,霜子还得往膳房盯紧饭食,莫不然一菜味不对便不合主子心意。正穿门呢,敛疏翼翼往这儿走来,迎头也未惊动,她心思不在,霜子一眼便能看出,“这是往哪儿去?”

“往夫人那儿去。”敛疏回神方见,“师傅…”

“我问你哪儿去?”

“我所思之事,不知何解。”霜子拉住她,“何事?瞧你心神不宁的。”

“可否借一步说话。”

霜子心生怪意,师徒之间有何事不能一时说,二人偏往通院门后。

她竟谨慎入微,生怕一丝缝隙就能将消息透露出去,霜子知晓她的为人,她非那等胆小怕事之人,今日怎会如此诡秘。

李沐和托人去看过音如,回说无多大碍了,只怕是那日惊吓仍难释怀,便嘱对之多加照顾,直至其痊愈为止。

又因那日瞿辙对己所为,沐和一再推辞与她学武,李甄却谓,汝当亲自与其说清,不可不去,此乃失礼。

李未枈随后跟上李甄,欲问何事,却反遭一顿数落,“你啊你啊!我罚你禁足,禁的你的足,还是你的心啊!方将你放出来,你便到处招揽是非!是嫌此事还不够众人皆知啊!啊?”尤见其母俨在,不禁默然,

她内忿,感觉屈得很,“父亲不必急着说道我,该知的我自然知,我怎又犯了错了?”

李甄怒目而视,“你知?你当真知吗?此事你就该警醒那姓柳的一家人,若非此事发生在府内,如此烂摊子!竟由谁来收场?”轻信了他人之脸比家底干净,却没想他等竟意外贪婪,“这般勾当!是要逼上人命吗?啊?还有那柳溥,柳溥为何会出现在东望楼?我不管与你们...”李甄直指柳明絻,瞥眼瞧李未枈,声严厉气地说下去,“若是此事不清!于我们李家,柳家,皆是耻辱!莫大的耻辱!”母女二人轻举而不敢轻言,更令李甄无名孽火,“你们...哼!个个表面恭默守静,背地里干些什么事都以为我不知了?欺负到谁头上...也不可攀扯了沐和!她为何人?她仅仅是我李甄之女吗?她之外祖乃功臣之首武宁王!舅父贵为太傅魏国公!姨母将是临朝皇后!若是徐家一怒,你们柳氏一族不过于股掌间一只蝼蚁,二者制衡间,我助...还是不助?....”

柳明絻藏怒宿怨,柳眉倒竖,怒已从中来,“公爷不必迁怒于我们...”李未枈在旁冷眼而观,“他等既成了府中累赘,必不留于人!我等若让公爷蒙羞,必难辞其咎 !柳娘自请出府去,不敢劳累公爷忧心....”李甄自思稍许,怫然收起脸色时,李未枈已诉起衷肠来,“父亲,你且怜爱怜爱我们吧,此事确是与我们无关啊!”

见她等尤挚真可待人怜,李甄凡念其等本不知,而过分受训责实在不该,便拦身扶起,李未枈起身默立,而柳明絻梨花带雨,抽抽噎噎向前道:“此事既与我们柳家有关,便交由我们来管罢...”

李甄本思虑甚多,柳明絻又诉,“此事,必然多加遵循和儿之意!公爷不便从中掺手,便放心交予我们罢...”既已如此,此真称李甄心意,想来唯有自家人才能免其再生事端,若此事未经妥善,她们便违了言,自然再无颜以对,失之毫厘谬以千里,她们是聪明人,必然不会因小失大而得不偿失。

李未枈在内惩忿窒欲许久,在外终以舒缓口气,“娘,我们何不置身事外....如此个烂摊子...岂不毁了自己?”柳明絻悄然笑说,“鸿鹄与志同道,安能置身事外?”

事前柳家已齐家求过未枈,她们深知此时李未枈内怀是何心思,却别无他法,

李未柔久有耳闻,不与置身,便惧此事查清,祸殃到头。

“三小姐在门外,小姐何不见见?....”

“让她进来。”李未枈急于将始末与她诉请,方叹父亲错愕之意,便被驳回,“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....”

“姐姐莫急,我只是有一事问你....”她似乎心平气和,“父亲将柳氏之事交由我们去管,此事我们管是不管?”

“我们...”李未柔轻言笑,“何来我们?此事我已被伤得不轻,你还想让我蹚这趟浑水?”

李未枈转了个神,小心笑道:“姐姐若不管,还能有谁管得?”

她探问,“此事,你们打算如何管?”

“我亦不知,才来问姐姐的....” “问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