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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浣溪旋即在石椅上坐下,微微一笑,风轻云淡地应道:“小女孩子,没见过填山造海的大阵仗,带她来见识见识,倒是扰到望山兄了。”
她复又站起,哈哈大笑:“无妨无妨,不过施工之地,容易误伤,也不适合风花雪月,戴文老弟,还是宜早离去!”
宋浣溪第二次坐下,仰头微微一笑:“正要告辞。”
却是一人分饰两角,一字不差地还原了和裴六老板第一次见面的场景!
她这一个多月来,和郭云琛时有接触,也常坐裴远洋的车,对两个人的语气语调以及神态表情,无不熟悉在心。
此时表演起来,竟是惟妙惟肖,完美的再现了当时的场景!
裴远洋和郭云琛二人,俱都目瞪口呆,同时想起了那日的情景——
裴远洋记得很清楚,当日郭云琛突然出现在了清水湾片场,还搂着一个妙龄少女——
他的思绪一顿,僵硬着慢慢转过了头,看向了宋浣溪,“你,你是——”
宋浣溪坦然点头:“是的,当时,我正在郭先生旁边。”
裴远洋脸上青白交替,若宋浣溪只是单纯语言陈述,他可能还会有所怀疑,可宋浣溪一人分饰二角,完美再现了当时的场景,让他不得不信——
当时狗大户怀中那个,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姑娘,就是宋浣溪!
一瞬间,无数阴谋论浮上心头:宋浣溪是郭云琛派来的卧……奸细?!
那让宋浣溪独自前来报名岂非更好?郭云琛亲自护送,不是很容易被他拆穿?!
电石光火间,裴远洋得出结论,他碰到宋浣溪在郭云琛车上那一次,他们二人应该也是相识不久!
裴远洋的理智回炉,奇异的,脑子里竟然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回放,刚刚宋浣溪分饰他和郭云琛的画面——
无论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态拿捏——
实在是太像了!
裴远洋立刻意识到,小摇钱树的潜力,比他想的更大——这分明是一个聚宝盆!
裴远洋抬起头,目光灼灼:“就算你和他先认识又怎样?!”
“别忘了,是裴氏培养的你!”
郭云琛终于开了口,他直接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了支票和笔,扬眉看向了裴远洋:“裴氏的培养,折多少钱?你说个数吧!”
裴远洋薄唇紧抿,又来了!该死的狗大户!每次玩不起的时候就开始砸钱!
他恍若未闻,直直地盯着宋浣溪:“我在车里等你,如果你还准备在裴氏做事的话——”
话罢,裴远洋转头就走,走了两步以后,脚步一顿,背对着二人,声音低沉:“宋小姐,裴氏,并无对不起你之处!”
这一次,他没有再回头。
郭云琛独立片刻,收起支票本,不疾不缓地走到了宋浣溪身边,在她对面的石椅上坐下,目光温和:“阿浣,你知道的,我一直在。”
顿了下,他轻声道,“无论你想留在裴氏,还是来荣昌,我都支持你。”
宋浣溪慢慢抬头,映入眼帘的是郭汉桑写满了温柔的浅笑,温暖的像是冬日的壁炉,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靠近他。
她嘴唇一动:“我——”
“阿浣!我又拿了好多好吃的!你要不要尝尝!”
陆兴邦的声音突然响起,打断了宋浣溪的话,一个托盘砸在了二人之间,接着陆兴邦的大脸,也硬生生的挤了进来。
宋浣溪现在心有些乱,郭云琛的提议无疑非常诱人,可她若去了,全靠老板提携,总有些心虚的感觉。
裴远洋有一点说的没错,她在裴氏的训练班,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。
裴氏,也确实没有对不起她。
心乱如麻间,陆兴邦的到来,让宋浣溪有一种解脱之感,她立刻笑道:“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!”
郭云琛暗叹一声,径直起身,温声道:“阿浣,我的车子,你也认识——”
“我很乐意送你返家。”
话罢,郭云琛礼貌的和陆兴邦告辞,转身向着宴会厅走去。
宋浣溪叉了一块蛋糕,却迟迟都没有下口,陆兴邦突然开口道:“六次。”
宋浣溪一怔,“什么?”
陆兴邦咳了一声:“郭云琛刚刚一共停下来六次——”
刷的一下,宋浣溪的脸红了,一口把蛋糕吞了,又呛的咳了起来。
陆兴邦默默地递了水过来,“这么激动干嘛?也许他看的是我呢!”
宋浣溪:“……”
她发现,陆兴邦总是能调动她的情绪,不是让她又羞又恼,就是让她啼笑皆非,比如现在。
“所以,你决定了吗?上哪位先生的车?裴六老板,还是郭大老板?”
陆兴邦一边切着他的小牛排,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。
宋浣溪顿时又是一阵咳,“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陆兴邦随口应道:“在你表演郭先生和裴先生不期而遇的时候。”
宋浣溪:“……”
这石椅上是不是有刺,突然就让人难以坐下去了。
陆兴邦把切好的骰子牛排往宋浣溪面前送了送,宋浣溪摆手表示拒绝后,陆兴邦用叉子叉起一块就丢进了嘴里,一边咀嚼一边道:“你先不要着急做决定,我给你讲件事。”
宋浣溪愣了下,慢慢放下手里的叉子,双手握住了水杯,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。
陆兴邦悠悠道:“我给你讲过我的故事没有?”
宋浣溪一怔,“有听别人说过。”
陆兴邦哈了一声,“行吧,那我就一语带过了,总结起来,就是刚到港城的时候,差点流落街头,然后被四爷拣了回去。”
“后面翅膀硬了,单飞了。”
“不过,在世人眼中,四爷,那就是我的再生父母。”
“你说,你的父母对你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,你是做呢,还是不做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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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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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浣溪何其聪颖,立刻敏锐地问道:“和我有关?”
陆兴邦愣了一下,片刻后,他低低地笑出声来,“是的,是的——”
他的书先生,真的很聪明啊!
于是,一个涉及多人,编织出来的惊天谎言,只为了瞒四爷过海,偷夭夭换阿浣的故事,在陆兴邦口中娓娓道来。
“所以,最后关头,裴六老板在没有提前沟通的情况下,完美的配合了我们,让这个谎言没有半点破绽。”
陆兴邦一脸坦然,实事求是地做了总结。
宋浣溪怔怔地听着,完全没有想到,仅仅一张照片,就引发了一场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故。
陆兴邦又道:“对了,听说四爷在隔日就去了清水湾片场,从裴六老板手中,讨走了一名擅拍风月片的导演,还有一班人马。”
擅拍风月片的导演?
宋浣溪猛地想起,裴氏似乎只有一位擅长拍风月片的导演,好巧不巧的,罗唯导演只给他们上了半节课就被叫走。
之后下午,又和一位古怪的客人一起,看他们拍戏,六老板也匆匆赶来——
两相印证,宋浣溪对陆兴邦的话,再无怀疑。
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,艰难地开了口:“那位,夭夭小姐——”
陆兴邦欣赏地看了宋浣溪一眼,聪明还心善,谁会不喜欢!
他直言道:“无须担心,你之砒霜,彼之蜜糖!”
顿了下,陆兴邦不怀好意地再次问道:“现在,宋浣溪小姐,你决定了要上哪位先生的车了吗?”
宋浣溪惆怅的叹了口气,如果说刚才,她还偏向于郭云琛,那现在,她只剩下一个选择了。
父亲说过,小人记仇,君子记仇,更要记恩。
裴远洋做了这样大一桩恩情给她,她既已知晓,又怎可装作视而不见!
宋浣溪忍不住又叹了口气。
陆兴邦扬了扬眉,突然笑道:“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,就算裴六老板,没有出手,你也不会有事的。”
宋浣溪一愣,问号写在了脸上:“?”
陆兴邦顽皮的眨了眨眼:“青楼女子也管老鸨叫妈妈的。”
宋浣溪:“……”
所以,四叔于你,其实相当于老鸨是吗——
陆兴邦的比喻虽然糙了些,却也让宋浣溪莫名的轻松许多。
她眨了眨眼,突然意识到,陆兴邦,才是那个会为自己倾尽全力的人——青楼女,若是和老鸨决裂,那是赌上了半条命吧!
宋浣溪双手伸出,握住了陆兴邦的手,只是她的手相比对方太小,只能浅浅握住个拳面——即便如此,陆兴邦也感觉像是一块烧红的铁片贴了上来,烫的要命。
“谢谢你,陆先生。”宋浣溪真挚地道。